第397章 刀在人心，不在天上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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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的书生，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的刺骨寒意，仿佛有一条冰冷的铁链，死死套住了他们的心脏，只要稍有挣扎，便会收紧，直至魂飞魄散。

    nbsp这是来自更高层面的镇压，是神权对人道最直接的抹杀。

    nbsp然而，就在这万马齐喑的死寂之中，极北的茫茫雪原上，那百名完全由不屈意志驱动的戍卒，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。

    nbsp他们没有兵刃，只有一身破旧的衣甲和一颗早已置生死于度外的心。

    nbsp他们迈开脚步，排成一列，整齐划一地向着南方走去。

    nbsp他们每踏出一步，口中便低低地诵念一句。

    nbsp那不是什么高深的经文，也不是什么玄奥的咒语，而是一段在北境流传了不知多少年的民间口传战歌，歌中唱的，正是当年关公水淹七军的豪情。

    nbsp“青龙偃月，劈浪吞涛……”

    nbsp“一夫当关，万军莫开……”

    nbsp百人的声音，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本该微不足道，如蚊蚋之鸣。

    nbsp可他们的心念是如此纯粹，他们的意志是如此统一，这百道声音竟在“心行共鸣”的规则下，发生了奇妙的共振。

    nbsp音节在空中交汇、凝聚，竟渐渐化作了实质的音浪。

    nbsp那音浪如一柄无形的巨刃，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，朝着南方层层推进。

    nbsp音浪所过之处，天空中那张无形的“虚无之诏”法网，竟如遇火的薄纸，发出“噼啪”的轻响，寸寸断裂，最终焚毁，化作点点灰烬，飘散于天地之间。

    nbsp原来，天律再强，也强不过人心。

    nbsp神权再霸道，也压不住那百万人、千万人心中，一句不肯闭嘴的——“我不服”。

    nbsp地脉深处，一直静默的关羽残魂，终于感知到那来自天道最后一丝压制之力，正在节节溃退。

    nbsp他知道，时机已至。

    nbsp他没有丝毫停留，也没有半分留恋，而是将自身最后一缕、也是最纯粹的执念——那份守护天下苍生的“义”，尽数注入了身下那条由“走下去”三个字组成的石龙碑阵之中。

    nbsp“嗡——”

    nbsp一声仿佛来自太古的悠扬长鸣，响彻九州。

    nbsp边关之上，那一千二百九十六块石碑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。

    nbsp每一块石碑的表面，都浮现出一个硕大的“义”字。

    nbsp这些“义”字，形态各异，笔锋不同。

    nbsp有的是先秦古朴的篆书，有的是大汉雄浑的隶书，有的是盛唐雍容的楷书，也有的是两宋风骨的刻石……它们跨越了千年岁月，出自无数不知名的工匠、书生、将士之手，却都承载着同样一份深入骨髓的精神。

    nbsp无数道蕴含着“义”之真意的光芒冲天而起，在苍穹之上交汇，最终形成了一道横贯天地、连接人间与苍穹裂隙的精神虹桥。

    nbsp关羽的残魂望着那道由万民之义铸就的虹桥，发出一声悠长的轻叹，那叹息中没有神的高傲，也没有鬼的怨憎，只有一种深深的认同与释然。

    nbsp“我不是神，也不是鬼，我是他们……还记得的那口气。”

    nbsp话音落下，他的残魂化作最后一缕青烟，彻底融入了虹桥之中，使其变得更加凝实，光耀万古。

    nbsp虹桥的尽头，九天之上的云层骤然向两侧撕裂，一道赤色的身影，终于在万众瞩目的期盼中，缓缓升起。

    nbsp正是关兴最后的意志显化之身。

    nbsp他没有身披黄金甲，也没有手持青龙刀。

    nbsp他就那样赤着上身，露出精壮而布满无形伤痕的躯体，赤着双足，一步一步踏着虚空向上走去。

    nbsp他的身后没有任何随从，没有任何旌旗，唯有那自九州大地上汇聚而来的、千万人心中的脚步声，如雷鸣，如潮汐，浩浩荡荡地跟随着他。

    nbsp他走得很稳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脊梁之上。

    nbsp当他升至九霄边缘，即将踏入那苍穹裂隙的前一刻，他忽然停下了脚步，缓缓回首，望向脚下那片他为之奋战、为之牺牲的人间大地。

    nbsp就在他回首的这一瞬间，麦城祭坛之上，那截深埋的足印猛然爆裂开来！

    nbsp泥土冲天飞溅之中，一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凝实、更加璀璨的青金藤蔓，如一道逆射的闪电，破土而出，冲上九霄。

    nbsp它快得超乎想象，瞬间便缠上了那赤色身影的脚踝。

    nbsp藤蔓之上，传来了无数人的低语，那些声音汇聚成一个清晰的意念，传入他的心中：“别走完，留一步。”

    nbsp赤色的身影沉默了。

    nbsp他低头看着缠在脚踝上的青金藤蔓，那上面流转的光华，映照出他眼中复杂难明的情绪。

    nbsp片刻之后，他竟缓缓地弯下了腰。

    nbsp他伸出双手，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动作，将那根代表着九州万民牵绊与期许的藤蔓，从自己的脚踝上轻轻解了下来，然后，小心翼翼地，将其放回了脚下的人间大地。

    nbsp做完这一切，他直起身，再没有回头，一步踏空，身影彻底消失于云外的无尽虚空之中。

    nbsp而那根被他亲手放回的青金藤蔓，在落地的瞬间，并未消散。

    nbsp它静静地伏在大地之上，像一条拥有生命的巨龙。

    nbsp随即，它的顶端开始迎着风，向着未知的远方，一寸一寸，缓慢而又坚定地延伸开去。

    nbsp像一条……还未写完的路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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