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四十一章 向崇德皇帝进军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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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初七,夜。
老哈河东岸的草甸子。
过河没多远就是沙漠,这几日塞外的风吹起来,黄沙蔽天,遮得人睁不开眼。
阿济格的前锋是最后看见刘承宗的人,那时他的军队正在老哈河上架桥。
其实这条河不用架桥,最窄处仅十一二步宽,也没有多深,骑着马就能趟过去,至多需要让马游两步罢了。
但刘承宗还是让宗人营架了桥。
因为返身搏战的时机快要到了。
自五月底出边,一路放着塘骑在身后,让黄台吉追了好几百里地,多次回头作势欲战又撤回西逃,就为给黄台吉打一个思想钢印:他要撤往兴安岭。
可刘承宗根本就没打算撤。
他一直想跟黄台吉正面打一仗,内心笃定只有打了这一仗,才能从容撤退。
在边内是不敢打,当时的要务是出边,不出边容易被四处调来的八旗军圈踢,他就算对军队再有自信,也不可能一连跟各路军队打好几天。
何况带着抢来的牲畜财货,碍手碍脚。
出边之后他便一直在找机会。
钱士升一直劝他。
这是大明朝廷的礼部尚书,能看着刘承宗劫掠盛京全身而退,就已经达成全部期待。
路上钱士升跟念经一样,没出边的时候劝他赶紧出边;出边了劝他赶紧回漠南。
总之,就是抢完就跑,见好就收,千万别在这时候翻车了。
主要也是因为临近翁牛特部的沙漠,钱士升眼见元帅军多使火枪,担心打起来风大,火枪不好使了吃亏。
不过钱士升也对这事感到迷糊,元帅军从上到下,除了高应登带着唐通提到过风沙会让火枪不好使之外,其他人好像都不担心风沙的事。
其实就连高应登和唐通,也没有太担心风沙。
因为元帅军将领普遍认为风沙,是他们的朋友,西军就是沙子里长出来的军队。
将领们这样想,有夸耀勇气的成分。
而刘承宗即使不考虑勇气,也认为风沙能给他带来优势。
因为八旗装备的火器比他多。
这一情报很反直觉。
这段日子,游曳于敌军外围环伺的塘骑探查敌情,黄昏清点敌军营帐、夜晚探查敌营篝火,报告尾随的军队一天比一天多。
黄台吉正在大量抽调后方军队出边。
在那些支援而来的部队,塘骑发现了大量明军制式火器,装备率非常夸张。
单就涌珠炮,五十人的明军马队会装备一门,而在八旗军的增援部队里,塘骑曾发现其二十五骑的小队就配备了一门涌珠炮和八杆鸟铳。
以至于塘骑端着望远镜看向八旗大营,恍惚间会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。
三眼铳、鸟铳、鹰铳和大追风枪,涌珠虎蹲、佛狼机发贡、红夷以及大量使用战车的轻型火炮……火器多得超乎想象,简直就是大明的辽东军,一支令人震撼的火药帝国军团。
但庞大的火器部队出现在战场上,非但没有给刘承宗带来压力,反而坚定了回身搏战的信心。
因为某种程度上,后金的八旗贵族管他叫刘蛮子,在价值观上没叫错。
直至今日,他仍然坚信,最骁勇善战的士兵,一定像他一样是披挂重甲的马弓手。
因为弓箭需要大量训练时间,身强力壮营养良好的人不一定开得了百斤强弓,而能开百斤强弓的人一定身强力壮。
任何一名统帅,都不会让他这样的士兵去端火枪。
因此对一支常常以披甲骑兵大队示人的军队而言,突然没有针对性地增加大量装备火器,减少披甲士兵的比例,是军队素质下降的鲜明特征。
正如元帅军,火器部队虽多,但其只有两个来源,要么是旧明军当的火器手,要么就是狮子营时期不能开强弓的老兵。
刘承宗认为,这是黄台吉把八旗守备部队拉至前线的信号。
六月初八。
元帅军按部就班地渡过老哈河,大量携带财货押运辎重的牛车队于当日傍晚进入沙漠。
塘骑仍在老哈河东岸,吊在八旗军身前,当晚塘骑渡河,向荒漠边缘的刘承宗报告,他们在黄昏清点敌营,确定其再度增援五百余帐。
敌军聚集于前线的部队,已经超过五万。
而后方究竟还有多少军队,塘骑无法突破前锋营的阻拦,不得而知。
这种局面下,刘承宗进了翁牛特部的沙漠。
回首搏战的机会来了。
荒漠的风沙,将隐去军队行动的马蹄车辙。
押运财货的辎重队仍按既定路线向西边的松漠府前进。
刘狮子断开了自己与塘骑的联系,让贺虎臣的朔方营与遮蔽战场的塘骑,继续带着尾随的八旗军向西行进。
而军、第一旅、辽阳雁门二营以及漠北骑兵组成三万六千余人主力兵团,在风沙转头北向。
他的计划,是凭提前百余里的路程优势,借助风沙与荒漠的掩护,卷甲疾行,迂回至八旗军兵团的侧后方,避开其先头部队,从疏于警戒侦查的后方发起会战,彻底打乱其部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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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承宗的算盘打得很好。
处于追击地位的八旗军,其后援部队正源源不断地从后方抵达追击的前线,很难对后方做到充分的侦查。
而自后方发动袭击,也能最快切断其后路,使敌人军心大乱。
元帅军的规模正在刘承宗最擅长指挥的兵力区间,算上漠北骑兵大小十一个营在他如臂使指的指挥下,分散为营级单位快速迂回。
六月十一日清晨,大风。
刘承宗麾下十一营,经过一日八十至一百二十里的分散机动,在黄沙天里跑丢了仨营。
分别是宗室营、辽阳营和七千人的漠北营。
仨营丢的都很单纯。
其漠北营不算完全跑丢,他们虽然叫漠北三汗,但实际上骑兵并不能在占了版图大半的荒漠戈壁活动,以至于对大风沙天的熟悉程度,远次于刘承宗的西北军。
他们在黄沙里进军,自己把自己跑崩溃了,只有半个营能跟上刘承宗的兵团,以素巴第为首的漠北贵族在河北岸疯狂找兵。
宗人营的意思也差不多,兵源素质差,但数他们看上去士气高了,旗子多,整个营就像刘承宗的仪仗队,几乎每队都郡王旗、辅国旗,看着很像那么回事。
就是兵源素质差,夹在主力兵团里行军走直线,能把自己跑偏十几里地。
辽阳营刚好相反,士兵素质高、士气低,胜在以参将孙龙为首的军官看大元帅大方,忠诚度还不错,路上还挫败了一股想要谋反的降军,杀了几个头头,弹压部队押着火炮往前走,行军速度慢,在宗人营后头。
他们非常严谨地跟着宗人营的行军路线,所以一起走失。
刘承宗找了快一个时辰,素巴第收拢了部队,羽林骑也找把偏离路线后埋头往东继续走的宗人、辽阳二营喊了回来。
有惊无险地迂回成功。
在这段时间里,刘承宗也没光找他们,反正那俩营也不是主力战兵营,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侦查河对岸敌情上。
根据此前八旗军的进军状态,刘承宗认为当他们渡河之后,应该就迂回到八旗主力的后方了。
而此时八旗的位置,应该刚刚移动到他早前驻军的草甸子。
最顺利的状态,他也许能在敌军渡河时追上去,向黄台吉发起致命一击。
当日上午。
素巴第的漠北骑兵第一批抱鬃跃马,踏过老哈河。
随后十营以大横队跟进,在老哈河北岸稍加整队。
漠北骑兵向西南搜寻八旗主力,粆图台吉的雁门骑兵则向东南搜寻八旗后援部队。
然而,让刘承宗出乎预料的是,素巴第向西南派去搜寻敌军主力的骑兵很快返回,报告没能发现敌军迹象。
他们在沙梁矮坡登高望远,方圆几十里都没看见敌军迹象,也没有敌军行进的踪迹。
准确的说,踪迹只有一条,是元帅军早前通过留下的。
紧跟着,粆图台吉营雁门骑兵惊慌失措地奔回军,刘承宗很快得到汗庭宰桑高乐途的通报:“大帅,粆图台吉回报,发现敌踪,东虏在南,正南,三十余里外,一字长蛇!”
一瞬间,军将校面面相觑,‘嗡地一声乱糟糟的。
骑在马上的钱士升惊慌失措,赶了两步问道:“大元帅,这是迂回被识破了?”
张献忠则在一旁烦躁地勒马兜转,道:“大帅,不如渡河回去,在北岸布防。”
“慌什么!”
刘承宗也有点慌,但他能装。
他按着马鞍子看向南边,远方的一切都在漫漫黄沙看不真切:“识破就识破了,隔着三十里地,他们能飞过来不成?”
“向各营传令,人披全装,马挂半甲,枪炮装弹……让雁门营再探。”
刘狮子在心里暗道:真这么聪明算到了?还是说他也想迂回打我啊?
他想过迂回途被敌军发现,但真没想到渡过河黄台吉会列阵这边等着他。
这样的局面,不禁让他认真考虑,要在这里以三万多军队,对抗歹青五六万人的可能性。
但一考虑他就不慌了。
慌张源于出现意外的不冷静。
当他重新冷静下来,计划被人识破的慌张感便渐渐消失,情况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。
他刚才好像听见高乐途提到一个词:一字长蛇阵?
这不符合常理。
纵队行军没问题,所有军队都会以纵队状态行军,甚至明军和元帅军,在纵队行军方面更有经验。
因为关内有路况良好的官道,不排纵队行军就得踩庄稼、钻林子,在道路良好的地区,纵队最快。
但现在他们在沙漠戈壁里,八旗军还处于追击地位,即使是纵队行军,也该是多路纵队并行。
多路纵队并行,看起来肯定不该是长蛇,至少不是一字长蛇。
而冲击队形,就更不该摆出大纵队了。
没战斗宽度,无法发挥兵力优势。
这样的推断,让他心里更加放松。
“八旗军在这肯定是有事,但未必是他们算到我会在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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