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第211节心灵碰撞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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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青色夹克洗得泛了白，袖口随意卷到小臂，露出手腕上那块磨掉了边角的电子表——表带是去年换的黑色塑胶，现在还沾着点北山果园的泥土。他刚从果园里查看完果树保养情况，裤脚也蹭了些草屑，进门时习惯性地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屋子，瞧见坐在桌旁的周美丽时，先是愣了半秒，随即咧嘴笑开，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，语气里满是熟稔的爽朗：“哈哈，呀，美丽姐也在这儿！我还琢磨着就我一个人被徐导叫过来，您这大导演突然找咱们俩，是有啥要紧事啊？”

    nbsp徐大国赶紧放下笔，起身时椅子腿在水泥地上轻轻划了道浅痕。他往旁边挪了挪自己常坐的那把木椅，手掌在椅面上蹭了蹭——怕沾了灰尘，又笑着招呼：“前进书记快坐！肯定是有事才麻烦你，你这天天在村里跑，从东头的合作社跑到北头的果园，比谁都忙，没事我们哪儿敢随便打扰你啊。快坐快坐，我给你倒杯温水，刚烧的。”

    nbsp“不用不用，我自己来就行。”许前进摆了摆手，脚步轻快地拉过周美丽对面的椅子坐下，屁股刚沾到椅面，目光就落在了桌上摊开的剧本上。那剧本边缘已经翻得有些卷边，他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页上的批注，语气直接：“我猜着也跟这电视剧有关，是不是拍摄上有啥要调整的？你直接说就行，咱们都是葫芦弯村的实在人，多余的话不用绕，省得耽误你时间。”

    nbsp徐大国重新坐回原位，双手交叠放在桌沿，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。他的神情比刚才跟周美丽谈话时更郑重了些，先望向许前进，又缓缓扫过周美丽的脸，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：“前进书记，美丽姐，今天找你们来，确实还是为了剧里的内容。之前跟你们分别聊过各自的经历，也一点点听明白了你们之间的故事——说实话，我心里特别感动。你们俩身上没有一点虚头巴脑的东西，待人、做事、对感情，都透着股实在劲儿，这份真实，比啥华丽的剧情都珍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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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顿了顿，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抿了口茶，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：“我拍了这么多年乡村题材的剧，很少见到你们这样的故事。两个心里装着彼此的人，因为家庭、因为责任，没能走到一起，这中间要扛多少委屈、受多少苦，我不用细问也能想象到。但最让我佩服的是，你们没被这点苦打垮，反倒能隔着距离互相望着、互相惦记，遇事时搭把手，难的时候鼓鼓劲，把自己的日子过好，还帮着村里把事儿办好——这份通透和坚韧，现在真的太少见了。”

    nbsp“徐大导演，你可别这么夸我们。”许前进听到这话，耳朵尖先红了，赶紧打断他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脑勺，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，还有几分窘迫，“你这话说得我都坐不住了，其实我们也没你说的那么好，就是做了该做的事。再说了，你别再‘笑话我们了，这感情的事，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，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琢磨不透，哪值得这么夸。”

    nbsp他说着，身子微微前倾，转头看向徐大国，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：“你找我们来，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？要是为了夸我们，那可真没必要，有这时间，还不如聊聊游客和演员拍合照的事情呢，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。”

    nbsp徐大国看着许前进直率的模样，忍不住笑了笑，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。但他很快收起笑容，手指在剧本上轻轻按了按，语气沉了下来：“当然不只是夸你们。前进书记，你说得对，感情的事确实说不清道不明，但落到电视剧里，得让观众能看懂、能感受到，就得有个清晰的脉络。咱们都是成年人，都知道两个人只要有真感情，就离不开那些最真实的牵绊——可能是一句没说出口的关心，可能是一个偷偷递过去的眼神，这里面难免牵扯到一些私密的心思。”

    nbsp他刻意放缓了语速，目光在两人脸上停留片刻，生怕自己的话让他们觉得不舒服：“现在的问题是，这些私密的心思，比如你们之间那种超越普通朋友的牵挂，还有那些压在心里没说出口的心意，在电视剧里肯定不能具体描述，更不能拍得露骨，但得有个模糊的概念，让观众能隐约感觉到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。我的想法是，按照你们真实的情况去拍，不添油加醋，也不刻意回避，这样故事才够动人，就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考虑的，所以要征求你们的意见？”

    nbsp说到这儿，他停顿了一下，喉结轻轻动了动，才继续说道：“但我必须跟你们说清楚啊，要是这么拍，肯定得有亲热戏，可能会对你们俩的形象有影响。村里的乡亲们都看着呢，全国观众也会看到，难免有人会背后议论，说些不好听的话——这可不是小事，牵扯到你们的隐私，所以我必须当面征求你们的意见：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纠葛，到底要不要在剧中表述出来？”

    nbsp屋里的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，只有窗外的麻雀偶尔叫两声。晨光从玻璃里透进来，落在许前进的脸上，把他鬓角的几根白发照得格外明显。他垂着眼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夹克的衣角——那衣角上还沾着点果园的泥土，他却没察觉，只是眉头轻轻皱着，像是在认真琢磨这件事。

    nbsp过了好一会儿，许前进才慢慢抬起头，眼神里没了刚才的窘迫，反倒多了种历经世事的通透。他看着许大国，语气平静却格外坚定：“人生一世，草木一秋，谁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。咱们这辈子能留给世人的，不过是一点念想，一点关于‘真实的记忆。要是为了怕议论，就把故事改得面目全非，那拍这剧还有啥意义？我觉得，还是遵从故事的真实吧，当初怎么发生的，就怎么拍，不用刻意回避，也不用刻意美化，这样才对得起咱们自己，也对得起那些想看真故事的人。”

    nbsp说完，他缓缓转头看向周美丽，目光里没有一点强迫，只有几分询问，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尊重：“你的意思呢，美丽姐？这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，得听你的想法，你要是觉得不妥，咱们再商量。”

    nbsp周美丽迎上许前进的目光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软乎乎的。她想起刚才跟徐大国说的“实事求是”，想起那年冬天自己生病，许前进顶着寒风骑车去镇上买药；想起柱子没活干时，许前进帮着去山上砍荆条——那些没说出口的关心，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惦记，本就是真实存在的。她轻轻点了点头，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笃定的笑，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：“我没意见，就按你说的拍吧。真实的故事才经得起看，要是连这点坦诚都没有，拍出来的剧也没魂儿。”

    nbsp徐大国看着两人眼里的坦诚，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。他拿起笔，在笔记本上“感情线表述”那几个字旁边重重画了个勾，笔尖划过纸页的声响，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。抬头时，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，语气里满是感慨：“好！有你们这句话，我心里就踏实了。其实我之前还担心你们会介意，毕竟这涉及隐私，可你们能这么通透，愿意把最真实的故事呈现出来，这份勇气，真的太难得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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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他说着，把桌上的剧本往两人面前推了推，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页：“那咱们现在就聊聊具体的拍摄细节。比如有一场戏，是你们在一起开路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，当时你俩可是患难见真情啊——美丽姐，你还记得当时你说的是啥吗？好像是啥啥来着？还有前进书记，你当时看着美丽姐的眼神，是不是藏着点担心？咱们尽量把这些细节还原出来，故事才更有烟火气，也更能打动人。”

    nbsp许前进和周美丽同时低头看向剧本，目光落在“山洞里”那三个字上时，两人的眼神都软了下来。往日的画面像是在眼前重现：可惜事过境迁，再也没有那个小山洞了，自打开山卖石头后早就消失了，当时周美丽递过去一张刚烙的葱花饼，许前进接过时，还笑着说“你这手艺，比镇上的饭馆还香”。

    nbsp许前进望了望周美丽，有些腼腆的说道，“一眨眼之间，多少年就过去了，那时候美丽姐还是个十里八里难找的漂亮妇女啊，那时候的美丽姐就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啊！”

    nbsp周美丽瞪了许前进一眼，“打住，别为老不尊啊前进，越说越离谱了。”一语间，三个人会心的笑了。nbsp窗外的风忽然吹进来，掀动了剧本的页角，也吹动了屋里的暖意。许大国看着两人眼里的回忆，忽然觉得，这镜头下的故事，正因为这份不回避、不遮掩的坦诚，才变得格外动人——它没有华丽的辞藻，没有狗血的剧情，却藏着最真实的人心，最温暖的牵挂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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