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第55节拒不姑息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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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;老周突然掀飞草帽,灰白头发乱得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枯草,眼里布满血丝,34;蛊惑大伙闹事就是最大的错!34;他的目光扫过几个平日里勾肩搭背的工友,声音发颤,34;中午结完账,你们几个都收拾铺盖走人。我老周的队伍,不要孬种!34;
nbsp抗议声瞬间炸开。扛水泥的老张急得直拍大腿,裤腿上的水泥块簌簌掉落:34;老周,我闺女等着学费救命啊!医院天天打电话催!34;角落里的寡妇王嫂抹起眼泪,围裙一角都被哭湿:34;我男人走得早,这活计是我们娘俩的命根子;
nbsp34;够了!34;许前进猛地一拍桌子,搪瓷缸里的凉茶泼出半盏,在桌面上蜿蜒成河。这位退伍老兵的军靴碾过满地狼藉,鞋底的泥块蹭在斑驳的水泥地上,34;都当自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?集体闹事传出去,整个葫芦湾的名声都得烂在泥里!34;他转向二懒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34;二懒叔,要不把活计收回,交给镇上的;
nbsp34;使不得!34;香玲突然插话,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翻动账本,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几张收据单。34;老周工队的活质量确实拔尖,上次小学修缮验收,教育局的人都夸砖缝齐得能跑直线。34;她推了推眼镜,目光扫过沉默的工人们,34;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,这次必须立威。34;
nbsp晨光透过塑料布糊的窗户斜射进来,在众人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线。二懒盯着老周佝偻的背影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——山洪暴发,眼前人背着发高烧的自己趟过齐腰深的洪水,浑浊的泥水漫过他的肩膀,却始终稳稳托住她。他的语气软了几分:34;老周,把闹事的名单列出来。其他人;他顿了顿,34;工钱照发,明天照常上工。34;
nbsp人群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,却被老周的怒吼截断:34;都听好了!从今天起,迟到五分钟扣半天工钱!拌灰比例差一毫,整墙推倒重砌!34;他弯腰捡起草帽,帽檐上34;葫芦湾基建队34;的字样早已褪色,在阳光下忽明忽暗,34;谁再敢给葫芦湾丢脸,我老周第一个饶不了他!34;
nbsp三嫂的大喇叭声突然又响起来了,震得椽子上的灰尘簌簌掉落:34;散了散了!中午午休时都去活动大院门口等着发钱!34;人群推搡着往外挤,老周却留在原地,用鞋底反复碾着地上某片枯叶,直到叶片碎成齑粉。二懒走到他身边,从帆布包里摸出两个冷馒头塞过去,馒头还带着体温:34;待会去我家吃口热乎的,你弟妹炖了山药排骨汤。34;
nbsp老周捏着馒头的手微微发抖,喉间滚动半晌才挤出句:34;对不住了,二懒兄弟。34;远处传来工人们的笑骂声,混着三嫂喇叭里跑调的《信天游》,苍凉的歌声裹着晨雾,在葫芦湾的沟沟壑壑间久久回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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