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鼓声再起，黑潮压城[1/2页]

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：[72小说]https://m.72xs.info最快更新！无广告！

    与流民兵的躁动形成鲜明对比的，是那些倚在箭垛后的正规老兵。他们大多面无表情，沉默地检查着弓弦，清点箭囊，或是小心地从垛口凹处探出半只眼睛，冷漠地扫视着城外。

    nbsp他们见识过太多的血腥，深知这仅仅是盛宴前的开胃小菜，更大的风暴正在地平线上凝聚。

    nbsp放眼望去，城下五六里外，黑压压的羯人步兵主力如同漫过堤坝的蚁群，正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前蔓延，他们的队尾密密麻麻，一直延伸到浑浊的黄河岸边。河面上，那些黑点般的船只仍在南北两岸间往复穿梭，将更多的死亡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。

    nbsp“阿清，”方琦从西、北两面巡视回来，快步走到马清身边。他摘下铁盔，露出一张被汗水浸得油亮、带着疲惫的棕褐色脸庞。

    nbsp他手里紧攥着一张角弓，语气沉重：“接下来的场面，恐怕要难看多了。你是不是先进城楼避一避？箭矢可不长眼。”

    nbsp马清心里清楚。

    nbsp羯人的第一次进攻虽然被击退，但也用尸体和鲜血基本清理了城下的铁蒺藜、拒马和木钉板，那条堑壕的深浅和位置也不再是秘密。下一次，敌人只需涌过那道并不宽阔的护城河，就能直接扑到墙根。而随之而来的，必然是遮天蔽日的箭雨，足以将城头覆盖。

    nbsp“阿琦，”马清扯了扯嘴角，挤出一个极淡的笑意，伸手重重拍了拍方琦覆着铁甲的宽厚肩膀，发出“铛铛”的脆响，“护好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nbsp“哒哒、哒哒…”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，阿奇骑着那匹矮马返回，在十几步外勒住战马。

    nbsp他飞身跳下，几乎是小跑着冲到马清面前，微微喘息着急声道：“南边！南边的胡虏扔下六七百具尸首，正往北面收拢，连同伴的尸首都顾不上拖！”他急转身，伸手指向东面更远处。

    nbsp马清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极目望去。只见远处烟尘滚动，约四五里外，一队羯人骑兵正从南向北移动，最终没入了东北方向那片起伏的山丘之后。

    nbsp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，投向东北方那座孤峰——烽火台依旧静静地矗立在明亮的天际线下，毫无声息，像一头沉睡的巨兽。

    nbsp“汪苍所部，伤亡几何？”马清蹙紧眉头，声音低沉。

    nbsp阿奇的神色黯了黯，声音里带着痛惜：“折了两个，伤了五个……都是才补进来的新兵。”

    nbsp马沉默然颔首，不再言语。他转身走向城楼旁那张胡床，从地上弯腰拾起自己的硬木角弓，手指摩挲过坚硬的弓背，然后从箭囊中抽出一支尾羽染黑、带着三棱铁锥箭镞的长垛箭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稳稳地坐了下去。

    nbsp方信和阿奇也默然无声地坐回他身后的位置，各自将角弓横于膝上，面无表情地检查着弓弦。站在马清左后侧的恩新，则将长槊重重杵在城砖上。

    nbsp马清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动的声音，咚，咚，咚，撞击着耳膜。冰冷的紧张感攥住了他的内脏。他知道，当箭雨如飞蝗般扑来时，生死只在一线之间，全凭天意。

    nbsp但他必须坐在这里，强迫自己显得镇定。

    nbsp大战将至，主帅唯一的作用，就是成为所有士卒眼中的磐石，死死稳住军心。他比谁都明白，一旦军心崩溃，最可怕的敌人将不再是城下的羯胡，而是身边陷入恐慌、为了逃命会不惜撕裂一切的自己人。

    nbsp城下，羯人的主力如同无边的黑潮，源源不断地涌到城前一里之外，开始重新列阵。

第113章 鼓声再起，黑潮压城[1/2页]

『加入书签，方便阅读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