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6章 不低头的人，从来不写字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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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民心如水，越堵越溢。

    nbsp皇帝终于坐不住了，他决定亲赴泰山，举行封禅大典，欲借上天之命，行正统之威，彻底压服这股看不见摸不着的反抗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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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祭天高台之上，旌旗蔽日，百官肃立。

    nbsp皇帝一身衮冕，面沉如水。

    nbsp礼官展开金丝织就的祝文，用一种抑扬顿挫却毫无感情的语调高声宣读，历数皇朝功绩。

    nbsp当读到“……前汉将关羽，虽有勇力，然背弃汉室，割据一方，终至败亡伏诛，其行不足为训……”时，异变陡生。

    nbsp万里无云的晴空，竟毫无预兆地飘下雪来。

    nbsp那雪并非白色，而是青金色，每一片都薄如金箔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润，悠悠然飘落。

    nbsp雪片不大，却仿佛长了眼睛，精准无误地落在礼官手中的祝文之上。

    nbsp百官骇然抬头，只见青金色的雪花触及纸张，便融化开来，而原本的字迹，也随之消融。

    nbsp不过眨眼功夫，那篇洋洋洒洒的祝文，竟只剩下四个硕大无比的青金篆字，熠熠生辉——“忠”、“义”、“勇”、“节”！

    nbsp礼官吓得魂飞魄散，祝文脱手落地。

    nbsp皇帝勃然大怒，上前一步，亲自弯腰拾起祝文，想用龙袖拂去那诡异的雪痕。

    nbsp然而，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纸张，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从心口炸开，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刀，正从他的胸膛内部，狠狠向外劈出。

    nbsp他闷哼一声，踉跄后退，脸色瞬间煞白。

    nbsp当夜，皇帝在行宫中辗转反侧，终于入梦。

    nbsp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垠的云海之上，对面，一位身长九尺、面如重枣的赤面将军凭虚而立。

    nbsp将军不言不动，甚至没有看他，只是目光平视着远方，那目光却像两道穿透时空的利剑，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看得通通透透。

    nbsp次日天明，皇帝从惊悸中醒来，沉默良久，颁下了一道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诏令：废除专为抹除历史而设的“净典司”，并……默许民间重立关庙。

    nbsp尘埃落定，那株支撑着忠魂道的青金巨树之中，关羽最后的残魂，光芒已微弱到了极致。

    nbsp他看着下方重新升起的人间香火，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。

    nbsp他望向身旁一直守护着他的关兴，那缕残魂化作最后一道灵光，温柔地注入关兴的意志核心。

    nbsp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在关兴的脑海中响起：“我不再是关羽，你也不再是我。你是千千万万，不肯低头的影子。”

    nbsp话音落下，关羽的残魂彻底消散，而关兴的身体也随之化作一道无形无质的青金长风。

    nbsp他不再受形体束缚，一念之间，便掠过山川大地。

    nbsp长风所过之处，被推倒的无名忠烈碑自动归位，被撕毁的史书残卷自行补全。

    nbsp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史官正在秉烛修史，在朝廷的压力下，他正准备将一段屈辱的求和史美化成“睦邻友好”。

    nbsp突然，他握笔的手完全不受控制，手腕一转，笔尖如龙蛇飞舞，在竹简上写下了那段被严令删除的真相。

    nbsp写完，毛笔“啪”的一声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nbsp老史官看着竹简上那力透纸背的字迹，老泪纵横，颤声对身边的书童道：“不是我写的……是笔，是笔它自己动的！”

    nbsp时光荏苒，岁月如梭。

    nbsp现代都市，霓虹闪烁。

    nbsp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坐在窗边，轻轻合上了一本泛黄的旧书。

    nbsp就在刚才，书页上曾如水波般浮现出一句话：“他没死，他只是换了个活法”，但此刻已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nbsp少年抬头，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。

    nbsp刚刚还缠绕在公交站牌广告灯箱上的青金色藤蔓图案，此刻已悄然退去，广告恢复了原本的模样，仿佛一切只是他的错觉。

    nbsp但他知道那不是。

    nbsp他的目光越过层层高楼，最终定格在街对面那栋摩天大楼的楼顶。

    nbsp在那根直指苍穹的避雷针尖端，凝着一滴露水。

    nbsp那滴露水，在城市的光污染下依旧散发着幽微的青金色，倒映出的，却不是下方的都市夜景，而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巍峨雪峰。

    nbsp没人知道，这滴青金露并未坠地，而是自那个遥远的时代起，便悬浮于此，静静地注视了人间千年。

    nbsp忽然，露珠中的影像微微变幻。

    nbsp一位身穿素雅汉服的年轻女子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，正走过一座香火鼎盛的关帝庙。

    nbsp孩子好奇地伸出小手，触摸了一下庙门上冰凉的铜环，然后奶声奶气地回头对女子说：“妈妈，那个红脸爷爷在笑。”

    nbsp悬于避雷针尖的露珠，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，仿佛一声跨越千年的叹息，又像是一个欣慰的回应。

    nbsp也就在这一刹那，在无人能及的神州地脉最深处，那股守护了华夏无数岁月、已近油尽灯枯的意志——老长老的最后一缕残念，在黑暗中轻轻波动，吐出了最后一句几不可闻的话语。

    nbsp“飞升之时……到了。”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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