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4章 路在脚下，不在天上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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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道悬停于天与地之间的青金流光，在明灭到极致的瞬间，并非消散，而是无声地崩解。

    nbsp它没有化作齑粉，却碎裂成亿万缕比蛛丝更纤细的光线，仿佛一场逆转的流星雨，从九天之上缓缓洒落，覆盖了整片九州大地。

    nbsp这并非一场带来毁灭的审判，而是一场无声的浸润。

    nbsp光丝如雨，悄然穿透屋瓦，渗入泥土，落在每一个行路者的身上，而后钻入他们与大地相接的足底。

    nbsp整个过程不痛不痒，甚至毫无知觉，唯有心头最深处，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，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

    nbsp岭南，月色如霜。

    nbsp陈三背靠着一棵老榕树，身前插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短刀，正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nbsp他曾是边军悍卒，如今是归乡的游子。

    nbsp忽然，一阵莫名的燥热自胸口涌起，仿佛有炭火在心肺间燃烧。

    nbsp他猛然睁开双眼，视线却被眼前的一幕牢牢钉住。

    nbsp月光下，他投射在地上的影子，竟然在缓缓地、一寸寸地，将那柄插入土中的短刀拔出。

    nbsp影子的动作流畅而坚定，充满了久经沙场的决绝。

    nbsp可陈三自己，却纹丝未动。

    nbsp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影子，那个与他形影不离的虚像，此刻却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志。

    nbsp良久，他眼中的惊骇化为一抹了然的苦笑，对着那持刀而立的影子，轻声说道：“你走你的路，我守我的道。”话音落下，那影子手腕一翻，将短刀收回鞘中，重新归于平静，紧紧贴伏在他的脚下，再无异动。

    nbsp自那一夜起，神州大地上，异事频发。

    nbsp凡是饮过井水、或是踏足过被那青金光雨浸染土地的人，其影子在夜深人静之时，偶有异动。

    nbsp有书生的影子在月下展卷夜读，有老农的影子在田埂上扶犁而行，有妇人的影子在灯下缝补寒衣，亦有侠客的影子在屋檐上仗剑而立。

    nbsp影子们所行之事，皆是其主心中所坚守、所执着、却又在现实中无法尽显的“义”之映照。

    nbsp成都，那座曾被藤蔓覆盖的石坛，在失去所有植被后，非但没有颓败，反而愈发显出一种洗尽铅华的肃穆与庄严。

    nbsp每日清晨，天还未亮，总有素不相识的百姓自发前来。

    nbsp他们不言不语，只是默默地为坛边的九十九口古井换上新汲的清水，为干裂的坛土添上湿润的新泥。

    nbsp更有甚者，会将家中珍藏的断刃、残破的旧甲，甚至是褪了色的军旗一角，小心翼翼地埋入石坛四周的土地里，仿佛在进行一场古老而神圣的献祭。

    nbsp某个风雨欲来的夜晚，一口古井的井底，那沉寂已久的心髓之源，忽然流转起微弱的青金光芒。

    nbsp光芒穿透井水，在井口映出一幕异景：一名形容枯槁的妇人，正抱着一个气息奄含的病儿，跪倒在井边，绝望的泪水一滴滴落入水中。

    nbsp刹那间，井水泛起一圈圈青金色的涟漪，温柔地包裹住妇人取水的手。

    nbsp她并未察觉，只是机械地将水喂入孩子口中。

    nbsp不过片刻，那病儿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喷出一口浓稠的黑血，随即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nbsp妇人惊恐万分，以为孩子已经不行，正要痛哭出声，却听见孩子在梦中低语：“娘，别怕黑……有个红脸的将军对我说，心里亮着，就不怕黑。”妇人不知，她让孩子饮下的，早已不是凡水，而是千千万万普通人“不愿屈服”的信念与执着，共同汇聚而成的“民鉴之源”。

    nbsp它洗涤的不是病体，而是被恐惧与绝望侵蚀的魂魄。

    nbsp天穹之上，那只无形的巨眼虽因反噬而退去，却并未就此罢休。

    nbsp它无法再直接干预地脉，便转而拨动人间帝王的心弦。

    nbsp唐初，某位正值盛年的皇子在梦中得见天神降谕，醒来后惊恐万状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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