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九章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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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司马道子仍是不言，瞪着司马曜的目光极是恶毒。
nbsp“不想说点什么？”司马曜略略松手。
nbsp“你休要得意！”司马道子恶声恶气道，“父皇册封王淑仪为后，她是先王妃陪媵，平日里虽不张扬，却比徐淑仪更难对付！这次阿姨落难，背后就有她的手笔！她今日是皇后，明日就是皇太后！看看哀帝和废帝，你以为能得意多久？”
nbsp司马曜松开手，任由司马道子摔在地上。后者用力扯开衣领，捂着脖子咳嗽数声。
nbsp“怎么，害怕了？”待气息喘匀，司马道子举袖擦过嘴角，压根不顾形象，伸开双腿坐在地上，“你以为自己赢了？不过是个傀儡！等我到了封地，说不定活得比你更自在！”
nbsp“阿弟，”司马曜居高临下俯视司马道子，“我登基之后，封你为琅琊王如何？”
nbsp司马道子哈哈大笑，一个字都不相信。
nbsp“司马曜，我不是傻子！这话也就骗骗三岁孩童，休想骗我！”
nbsp“我知你不是傻子，也没想骗你。”司马曜摇摇头，坐到司马道子对面，十指交握，神情严肃，“我可以立誓，他日登基，立刻下旨封你为琅琊王。”
nbsp“真的？”司马道子仍是怀疑。
nbsp经过今日之事，两人算是撕破脸，司马曜完全没理由这么做！
nbsp“没理由吗？”
nbsp司马曜叹息一声，沉声道：“我不想做个傀儡，是不是理由？”
nbsp司马道子眯起双眼，等着司马曜继续说。
nbsp“我知你不信，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，字字句句发自肺腑，都是实言。”司马曜凝视司马道子，面容依旧憨厚，表情却变得阴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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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父皇不喜你我，明知你我投向长乐宫，即便要立嗣也可从宗室挑选，为何偏偏选的是我？”
nbsp“乍听旨意，我的确喜悦，回头再想，却是……”
nbsp司马曜苦笑一声，就像是吞了黄连，五官都开始扭曲。
nbsp“台城内有王皇后褚太后，朝堂上有大司马和平北将军，我即使平安登上皇位，也不过是几方争权的工具，活生生的傀儡甚至是靶子！”
nbsp“运气好的，可以混混沌沌活上几年。运气不好，和废帝落到一样下场，囚困半生，甚至丢掉性命。”
nbsp“这和我有什么关系？”司马道子冷哼一声，当场翻起白眼。
nbsp“当然有关。”司马曜凑近，一把握住他的手腕，硬声道，“你我乃是同母兄弟，自然该联手！”
nbsp司马道子扭过头，表情中满是嘲讽。
nbsp司马曜不以为意，继续道：“道子，我在皇位，你可为王。他人登上皇位，你会是什么下场？”
nbsp“你威胁我？”
nbsp“我是在提醒你。”司马曜五指用力，几乎在司马道子的手臂上留下青印，“台城之内，朝堂之上，你我兄弟才是一体！理当互相扶持！”
nbsp“待我登上皇位，封你为琅琊王，留你在朝堂，许你八公之位！”
nbsp“桓温郗愔势大，彼此早有龃龉。”
nbsp“王谢士族看不起你我，照样看不上这两个权臣！”
nbsp“台城之内，王淑仪登上后位，要掌大权，褚太后未必甘心。”
nbsp司马曜一句句分析，终于引得司马道子转头，目光频闪。
nbsp“这些都是咱们的机会！”
nbsp“咱们？”
nbsp“咱们！”
nbsp兄弟俩对视良久，司马道子终于开口，道：“阿兄，且容我想一想。”
nbsp没有当场答应，口气已经软了下来，释放出的信号很是积极。
nbsp司马曜点点头，按住司马道子的肩膀，低声道：“今后的路，你我兄弟互相扶持，方才能继续走下去。朝中可拉拢士族宗亲，京城之外，可派人联络与桓温郗愔不睦之人，借势为我所用。”
nbsp“谁可拉拢？”司马道子皱眉。
nbsp司马曜得意一笑，缓缓道出一个名字，“幽州刺使！”
nbsp幽州，盱眙
nbsp接到姑孰密报，不得不同袁峰爽约，带着小孩速返刺使府。见他神情不对，袁峰没有纠缠，而是乖巧的点点头，骑着小马随他回府。
nbsp接下来的两天，再向寿春调兵，飞往江州和荆州的鹁鸽不断。
nbsp荀宥和贾秉归来之后，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，立刻被拉去议事。
nbsp“信中说，家君已向江州遣使。”
nbsp无论历史做出多少改变，桓大司马注定熬不过咸安二年。
nbsp这场突来的大病不只拖垮了他的身体，更打破他培养桓玄为继承人的计划。加上在族中的地位越来越稳固，话语权越来越大，一切的算计都将落空。
nbsp然而，就此交出全部势力，桓大司马终不甘心。
nbsp知晓桓冲和桓豁同交好，仔细思量之后，派人去江州，请桓冲往姑孰，来见他最后一面。
nbsp目的十分明确，西府军！
nbsp等他咽气，西府军必须留在桓氏手中，绝不能交还建康。纵然朝中会有动作，但他相信，以桓冲的能力，应能同对方抗衡。
nbsp再有一点，凭借此事，可在桓冲和桓豁之间埋下钉子。
nbsp对外，二人会合力抱全桓氏，对内，两人却再不能拧成一股绳。一旦发生争执，得益的不会是旁人，七成以上会是。
nbsp或许一切都是巧合，桓大司马之所以这么做，仅是“习惯”使然。
nbsp可是，送到幽州的密信和私印却让无法忽视，一时间心绪烦乱，久久不能平静。
nbsp书信和私印摆在桌上，独坐许久。他以为自己不会有半点感觉，事实却与想象截然相反。
nbsp苦笑一声，手指擦过眼眶。
nbsp这算什么？
nbsp前头诸多算计，到头却来这么一出？
nbsp拿起私印，摩挲着底部篆字，不知该说些什么，也不知该做些什么。
nbsp此物在手，他可光明正大掌握桓氏私兵。依书信中的内容，桓大司马已于日前上表，举为豫州刺使，掌幽、豫两州诸军事。
nbsp“这算什么？”
nbsp同样的四个字一遍遍在脑中回响，闭上双眼，听着室外忽起的虫鸣，用力咬牙，直到嘴里尝到血味。
nbsp“来人！”
nbsp“郎君？”
nbsp“请贾舍人。”摩挲着私印，眼帘低垂。
nbsp箭在弦上不得不发。
nbsp无论桓大司马本意为何，也不论背后藏着什么样的谋算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，州兵必须挺进豫州。
nbsp这是向世人展现刀锋，也是让朝堂文武明白，幽州有的不仅仅是财力！
nbsp咸安二年，六月，天子立王氏为后，并以司马曜为皇太子，司马道子为东海王。废帝降海西县公，移幽州。
nbsp同月，天子连下四诏，征大司马温入朝。
nbsp后者固辞，并上表言年老体衰，举桓冲掌西府军，镇姑孰；以为幽、豫刺使，掌两州诸军事；请桓豁遥领扬州牧。
nbsp表书递上，群臣哗然，不明白桓大司马要唱哪出戏。
nbsp联系在姑孰时的经历，王坦之恍然大悟，当下要去寻谢安。走到府门前，忽又停住脚步，改命人请族中郎君，关起来门来商议。
nbsp随着事态发展，桓温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，再隐瞒不住。
nbsp建康将有动作时，忽以追缴胡贼乱兵为由，派幽州将兵进入豫州，顺势接管州内军政。未等天子任命，已将豫州握于掌中。
nbsp朝堂震惊，却无力追究，也不敢追究。
nbsp桓大司马重病不能入朝，已将交代后事。郗愔这尊大佛却是活蹦乱跳，更被请入建康，手握天子旨意，将行周公辅政之事。
nbsp比起远在幽州的，这才是心腹大患！
nbsp知晓诸多变故，司马昱良久无声，忽又纵声大笑，带着无尽的凄凉。
nbsp“人算不如天算，人算不如天算啊！”
nbsp“天不佑晋室！”
nbsp留下最后两句话，笑声戛然而止。
nbsp宦者小心上前，看着已无气息的司马昱，哆嗦着跪在地上，发出一声哭音：“天子大行！”
nbsp咸安二年六月甲寅，晋天子司马昱驾崩。
nbsp是日建康惊雷，乌云聚拢，酝酿多时的一场大雨，终于倾盆而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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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