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一章[1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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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，只要尝过一次，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。
nbsp睁开双眼，很快又紧紧闭上，口中发出一声呻吟，脑袋里像有十八只铜锣一起敲响。
nbsp仰面躺在榻上，单手搭在额前，回忆昨夜里的种种，一种难言的滋味再次袭上心头，胃里一阵翻涌，愈发感到难受。
nbsp屏风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，轻微得几不可闻。
nbsp没动，不到十息，阿黍端着一只漆碗绕过屏风，缓步走到榻前，轻声道：“郎君可醒了？”
nbsp“恩。”转过头，抽了抽鼻子，闻到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的味道，五官立刻皱了起来。
nbsp“郎君昨夜醉酒，今日怕会头痛，奴熬了醒酒汤，郎君可要用些？因郎君醒得迟，奴多加了一味药的用量，味道可能会苦些。”
nbsp阿黍跪坐到榻前，单手捧起漆碗，另一只手执起调羹，轻轻舀起一勺，苦涩的味道愈发刺鼻。
nbsp“一定要喝？”单臂撑起身，探头看一眼碗中，神经瞬间绷紧，觉得这比五辛菜更吓人。
nbsp“郎君日前有安排，今日要往北城军营巡视，事情耽搁不得。”阿黍提醒道。
nbsp“……”躺回榻上，突然觉得生无可恋。
nbsp“郎君？”
nbsp说话之间，漆碗又凑近了些。
nbsp“我喝。”狠狠咬牙，声音几乎从牙齿缝隙中挤出。
nbsp走马上任不久，幽州事务刚刚有了起色，预定的行程绝不能更改。
nbsp不就是一碗醒酒汤吗？
nbsp小意思！
nbsp阿黍递上调羹，却被轻轻推开。
nbsp接过漆碗，试了一下温度，觉得入口无碍，直接仰头一饮而尽。
nbsp与其一勺一勺“品味”，不如一次性痛快。
nbsp只可惜，痛快也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nbsp刹那之间，苦涩的味道浸满口腔，彻底侵蚀味蕾。的脸皱成一团，单手捂住嘴，完全不敢松开，生怕将喝下去的汤药全吐出来。
nbsp见状，阿黍立即奉上一盘蜜饯，“郎君用些。”
nbsp没出声，一次拿起两颗，看也不看丢进嘴里。
nbsp蜜饯的酸甜驱散了苦味，缓缓呼出一口气，总算是“活”了过来。
nbsp他发誓，除非万不得已，这辈子不再醉酒。比起这碗醒酒汤，什么节菜年菜，简直都是美味佳肴。
nbsp必须承认，醒酒汤虽苦，效果却是极好。
nbsp不到半刻的时间，困扰的头疼和耳鸣症状逐渐减弱，视线变得清晰，手脚开始恢复力气，不再如灌了铅一般。
nbsp“郎君可要洗漱？”阿黍道。
nbsp“恩。”
nbsp试着坐起身，小心的晃了晃脑袋，头疼消失无踪，顿觉精神大振。
nbsp阿黍绕过屏风，在门前拍了拍手，很快有婢仆送上洗漱用具。
nbsp净面漱口，换上一身蓝色长袍，随后坐到榻边，由阿黍为他束发。
nbsp“秦兄可起身了？”
nbsp“回郎君，秦郎君三刻前起身，用过醒酒汤，现在客厢，尚未用早膳。”
nbsp这是在等他？
nbsp捏了捏眉心，想起昨夜的种种，不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秦璟。
nbsp装作什么都不知道？
nbsp明显不成。
nbsp但要如同以往，想想都不可能。
nbsp“郎君？”
nbsp“没事。”
nbsp没有理会阿黍的询问，站起身，紧了紧镶着玉扣的腰带，道：“在侧室用膳，着人去请秦郎君。”
nbsp“诺！”
nbsp见不想多言，阿黍没有再问，福身行礼，带着婢仆下去安排。
nbsp独自走到廊下，犹带凉意的晨风扑面而来，夹杂着未尽的水汽，顿觉一阵神清气爽，烦闷和沉重都似一扫而空。
nbsp“快到六月了。”
nbsp自言自语一声，踏着木屐缓步穿过廊下。
nbsp咔哒咔哒的声响中，长袖衣摆随风拂动，带起熏染在袖中的暖香，融合飘散在院中的花香，阵阵熏人欲醉。
nbsp几名婢仆正在清扫院中，见行过，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，目送他走过回廊，脸颊晕红，目光中带着几许痴意。
nbsp“郎君好像又俊了……”
nbsp“如能得郎君一顾，此生便没白活。”一名俊俏的婢仆道。
nbsp“快些灭了这样的心思。”听到同伴的痴言，年长的婢仆忙四下里张望，确认阿黍不在，略微松了口气。
nbsp“只是想想都不成？”
nbsp“当然不成！”年长的婢仆肃然表情，沉声道，“当年郎君在会稽求学，身边有人起了这样的心思，全家都被罚为田奴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！”
nbsp见对方犹不服气，年长婢仆的声音愈发严厉。
nbsp“休要不听劝！郎君是什么人，你又是什么人？纵然能得郎君一顾，又能得些什么？郎君早晚都会娶亲，届时你将如何？”
nbsp遇上能容人的，全当她是个玩意，不屑一顾。若是碰上余姚郡公主之类，哪能有她的活路。哪怕未来的主母不动手，陪嫁的媵妾又岂是好惹！
nbsp退一万步，以南康公主平日的行事，更不会容许身边有这样的奴仆，会稽之事就是前车之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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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你我是同乡，我才这般提醒你。若你不听劝，一心想要寻死，我必会托人给家中送信。到时，你家人被罚做田奴，可是后悔都来不及！“
nbsp听闻此言，俊俏的婢仆瞪大双眼，脸色忽青忽白，咬住红唇，没有再开口反驳，眼中却闪过一抹不甘。想到来幽州之前，在桓府内见到的几名妾室，偶尔听到三公子同婢仆的调笑，更是心头火热，明显没有歇了心思。
nbsp殊不知，两人的话被另一人听去，不到片刻就传入阿黍耳中。
nbsp没等到隔天，起了心思的婢仆就被送回建康，包括她在盐渎的家人，一并被送进田庄罚做田奴，自此没了消息。
nbsp提醒她的婢仆也被送走，同样是田庄，其父却成了一个小管事，全家都在感谢南康公主和的恩德。
nbsp事情过去，连点水花都没有溅起。
nbsp甚至没有丁点察觉，全然不知婢仆中少了两人。
nbsp不公？
nbsp确实。
nbsp如果换个人选，婢仆或许能如愿。但选择，只能说她看不清形势，心太高，终会跌得凄惨。
nbsp刺使府依循盐渎的规矩，每日三餐，早膳多为粟粥和稻粥，搭配胡饼和蒸饼，偶尔会换成炸糕。
nbsp配菜常是炙肉和腌菜，另有厨夫静心熬制的肉冻。晶莹剔透，颤巍巍的切在盘中，滴上些酱料，再备上一小碟食茱萸，就是最好的下饭菜。
nbsp刚刚坐下，秦璟就迈步走进室内。
nbsp预期的尴尬并未出现，彼此见礼之后，两人都没提昨夜之事，而是讲到定下的契约。
nbsp秦璟希望武车能尽快制好，实在不行可以分批交付，以解坞堡燃眉之急。
nbsp“可是北地有变？”问道。
nbsp秦璟点点头，道：“今早闻讯，氐人已攻入姑臧，在凉国长驱直入。慕容鲜卑集合一万五千兵力，太傅慕容评亲掌帅印，由邺城发兵。观其路线，十成会借道并州直逼西河。”
nbsp西河？
nbsp神情微变。
nbsp带兵攻打西河郡，明摆着和秦氏坞堡决战，慕容鲜卑当真要拼命？
nbsp对慕容评了解不多，仅知晓此人和慕容垂不和，目前把持燕国朝廷，在政治上是个老手。于军事上有何建树，他实在没有概念。
nbsp“慕容评曾多次领兵征战，战绩斐然。”
nbsp看出的疑惑，不用对方发问，秦璟已开口道：“咸康五年，慕容评同慕容军、慕舆根、慕舆泥率兵攻赵，斩杀赵国大将，取得一场大胜。此后赵国势颓，再不敌慕容鲜卑。”
nbsp“建元元年，慕容评奉命攻代，代王拓跋什翼犍不敢应战，竟弃城奔逃。”
nbsp“永和七年，慕容评率兵攻打冉魏，大破南安，斩杀守将。次年攻破冉魏都城邺。在燕国移都之前，一直奉命镇守当地。”
nbsp为何慕容恪死后，慕容评能排除异己，顶替慕容垂上位，这就是原因之一。
nbsp从某种意义上而言，邺城是他的老巢。
nbsp无论慕容垂还是可足浑氏，在此地的势力都比不上他。
nbsp慕容俊在位时尚好，等到慕容俊驾崩，慕容暐继承国主之位，朝中无人能够压制慕容评，邺城自然成了他的囊中物。
nbsp听完秦璟的讲述，不禁打了个机灵，心头悚然。
nbsp能在乱世中立足，果然没有简单之辈。
nbsp在此之前，他曾一度将慕容评归入玩弄权术手段的政客之流，不想事情完全和想象中不同。慕容评不仅不是纯粹的政客，反而有一身武功。
nbsp这分明就是鲜卑版的桓大司马！
nbsp落到如今地步，只能说对手棋高一着，比他更有手段，绝不能证明他没有能力，是个无能之辈。
nbsp现如今，慕容垂带兵北上，明显要和燕国分道扬镳；慕容德被邺城激怒，放弃攻打荆州，打算和慕容垂合兵，打下高句丽自立。
nbsp看准氐人攻打张凉的用意，慕容评当机立断，不再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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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