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六章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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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好玩吧？”桓祎抓着斗笠，对笑道，“建康可看不到这么多的江豚。”
nbsp点点头，凝视这群江豚的同时，忽然想起随船而行的苍鹰，心头赫然响起警报。
nbsp果不其然，天空响起一声鹰鸣，一道矫健的身影俯冲而下，利爪正对被夹在队伍中间的小江豚。
nbsp遇上袭击，半数江豚立刻下潜，很快不见踪影。
nbsp小江豚身边的两只却反其道而行，其中一头跃出水面，啪的一声砸起巨大的浪花，干扰苍鹰的视线。另一头趁机带着幼豚下潜，苍鹰想要得爪，除非学着鱼鹰潜水。
nbsp“噍——”
nbsp一击失手，苍鹰不甘鸣叫。
nbsp江豚再接再厉，又砸出一团水花。遇苍鹰飞近，霎时喷出一道水柱，几乎是擦着苍鹰的右翼飞过。
nbsp苍鹰彻底被惹恼，可不等它再扑，江豚已迅速潜入水中，再寻觅不到踪影。
nbsp干脆利落，毫不恋战，当真是事了拂衣去，深藏身与名。
nbsp捕猎落空，晚饭泡汤，苍鹰飞回船舱梳理羽毛，乍起的翎羽彰显愤懑。
nbsp留在船尾，眺望波浪骤起的江面，对桓祎道：“阿兄，我有事同你说。”
nbsp“何事？”
nbsp“盐渎之事……”
nbsp船队身后，破败的码头上突然出现十数个精壮的汉子，其中一人走进茅草屋，对躲在屋中的老者道：“可看真切了？”
nbsp老者点点头，因口不能言，只能用手比划着船身吃水之深，向汉子们表示，这几艘船上肯定有“好东西”。
nbsp“看船行的方向是去京口。”一名汉子迟疑道，“郗方回可不好惹。”
nbsp“这有什么。”另一名汉子搓着大手，嘿嘿笑道，“不能在京口动手，那就等这几艘船离开。咱们在后边跟着，总能找到下手的时候。”
nbsp“这么大的船队岂会没有护卫，我看这事风险不小。”又有人反驳。
nbsp“有又如何，凭咱们潜水的本事，趁着船上人不备必能得手！”
nbsp汉子们你一言我一语，彼此争执不下。
nbsp有人认为难得遇见这样的肥羊，不抢一把实在可惜；也有人觉得风险太大，恐怕会得不偿失，最好不要贸然行动。
nbsp最后，众人目光聚集到一名身材高壮的汉子身。
nbsp“寨主，你看这事怎么办？”
nbsp被唤寨主的汉子姓蔡名允，面皮黝黑，貌不惊人，除去高大的身材，混到人群中转眼就会不见。
nbsp他本人没什么名声，祖上却是赫赫有名的汉阳亭侯蔡瑁蔡德珪。
nbsp本该是豪族世家，却沦落到如今地步，其一是因为战乱，其二则是他属蔡氏旁支，祖父更是婢生子，哪怕习得水军本领，照样不被家族看重。
nbsp在胡族占据中原后，其祖死于乱军，其父更与家族离散，沦落成为流民。
nbsp这之后，父子为了生计沦为江边水寇。
nbsp蔡父死后，凭着他口述的半部水军战法，蔡允集合四五十汉子在江上纵横往来，将水寨整治得有模有样，成为长江下游一股“知名”的水匪。
nbsp蔡允貌似粗莽，实则十分精明。率人劫掠过往商船之前总是仔细分辨，遇上官船格外小心，避免惹上不能惹的对象。
nbsp此番的船队靠近码头避雨，正巧被水寨的探子发现。
nbsp财帛动人心。
nbsp哪怕知晓这支船队不好惹，也有人忍不住想下手，尤其以加入水寨不久的流民为甚。
nbsp“寨主，你看这事如何决断？”
nbsp“去岁朝廷对北边用兵，你拘束寨中上下，运粮船从眼前过都不能下手。兄弟们几个月都是过得难熬，不说吃糠咽菜也好不了多少。”
nbsp“如今总算有了这头肥羊，难倒还不许咬上一口？”
nbsp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越出众人，大声道：“咱们是贼，是寇！不劫船如何养活全寨上下？再者说，这船看着就不普通，说不定又是哪个搜刮百姓的贪恶之辈，咱们抢上一回也算是为民除害！”
nbsp刀疤汉子振振有词，更多人开始心动。
nbsp蔡允表面不动声色，看着得意洋洋的汉子，眼中闪过一道冷光。
nbsp“不急着动手，先跟上去打听一下虚实。”
nbsp“可……”
nbsp“甘大，你被金银迷眼要去送死，不要拖着水寨中的兄弟！”蔡允厉声道。
nbsp“这样的船岂是好劫的？稍有不慎，寨中上下都要搭进去！你当我不知道你之前做了什么，为何要投靠水寨？”
nbsp甘大脸色涨红，拳头握紧，牙齿咬得咯吱作响。
nbsp“你想截北运的军粮，惹上了豫州私兵！不是袁真丢了官，没心思追究这些鸡毛蒜皮的事，你还能留着脑袋？”
nbsp哗！
nbsp众人哗然，知晓内情的且罢，不知道的都是怒视甘大，这人明摆着就是个祸害！
nbsp几言压服众人，蔡允谨慎布置安排，并亲自带人缀在船队后，一路悄悄跟随。
nbsp在蔡允看来，做贼不是长久之计，如果有机会，他很想投靠一方诸侯，争得一个出身。
nbsp以水寨现在的实力，郗方回的路肯定走不通，倒是幽州新任刺使那里有几分希望。听说此人乃是桓温嫡子，有晋室血脉，出任盐渎县令期间广收流民，不拘一格提拔，身边的车前司马都是流民出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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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蔡允十分心动。
nbsp他自认一身本领不弱于旁人，如果有机会定能鲤鱼跃龙门，为自己和儿孙博一个前程。
nbsp“凌泰，划快些，甩开后面那几个，我有话同你们说。”蔡允对心腹道。
nbsp他留心观察过前面的船队，认出船上挂有桓氏旗帜。如果是他想的那样，这绝对是天赐良机。
nbsp如果错过这次，恐怕他真要一生为贼，令祖宗蒙羞！
nbsp船队接近京口，听钱实禀报，身后似乎跟了“尾巴”。
nbsp“九成是水匪。”
nbsp水匪？
nbsp出乎钱实等人的预料，斟酌片刻，没有下令捉拿或是驱赶，而是全当没有发现，继续开往京口。
nbsp“别惊动了他们。”
nbsp不是慈悲心发，而是他突然想起，自己将来肯定要建造海船，水手和水军都不可或缺。这些水匪别的不成，在水上的本事肯定有几分。
nbsp沦落为匪，思想觉悟不高？
nbsp没关系。
nbsp放出人形兵器，揍也能把觉悟揍高。
nbsp凡是看过的三国演义的都知道，擅长水战的三国猛将，出身水贼的可不是一个两个。
nbsp“运气到了挡都挡不住啊。”
nbsp站在船头，看着渐近的京口，笑容愈发灿烂。
nbsp与此同时，秦璟回军彭城，驻扎城中，亲自监管造城。秦玓暂留东海郡，防备鲜卑兵反扑。
nbsp因战事进行过快，秦氏坞堡兵源出现不足，秦策派来的步卒和骑兵实属杯水车薪，想要守住徐州等地，面临的困难绝对不少。
nbsp如果鲜卑能在此时发兵，纵然不能夺回全部失地，也能给秦氏坞堡造成不小的损失。
nbsp可惜的是，慕容垂托病不肯领兵，更带着儿子侄子北走乐陵，再上昌黎，借段氏的财力招兵买马，将矛头对准丸城。
nbsp慕容评实在无法，只能推出范阳王慕容德。
nbsp慕容德倒是很给面子，接到官文不久就带兵奔驰荆州。如能拿下此地，便可将秦氏坞堡的辖地拦腰切断，再各个攻破。
nbsp可惜的是，朝廷拖延的时间太长，慕容德赶到荆州之前，在途中遇到洛州发来的援兵，秦玚亲自带队。
nbsp双方都没料到的会迎头遇上，没时间发愣，二话不说直接动手，主将更是带头冲杀。
nbsp慕容德人数占优，逐渐占据上风。
nbsp就在秦玚陷入险境时，数辆奇怪的大车和一群乱哄哄的杂胡突然闯入战场。
nbsp大车排成一排，以势不可挡的姿态的冲了过来。杂胡挥舞着刀枪，紧跟在大车之后，喊叫得格外起劲。
nbsp交战的双方顷刻被冲乱，整个战场被从中隔断。
nbsp秦玚愕然，慕容德傻眼。
nbsp为首一辆大车突然停住，车身挡板掀开，亮出成排锋利的箭矢，目标对准慕容德的方向，箭头闪烁可怖的寒光。
nbsp车中探出一人，竟是本该在盐渎的相里柳。
nbsp“二公子，不是发愣的时候，快吹号角，让人都退回来！”
nbsp“哦，哦！”
nbsp秦玚破天荒的发出两声单音，命部曲吹响号角。秦氏仆兵立即后撤，不再同鲜卑兵纠缠，杂胡同样掉头就跑。
nbsp几乎就在同时，箭雨飞袭而至。
nbsp鲜卑骑兵猝不及防，顷刻间人仰马翻。慕容德手臂被擦伤，伤口一阵刺痛，流出的血色发黑，箭矢上明显有毒。
nbsp“殿下受伤了！”
nbsp慕容德眼前发晕，无法继续指挥战斗，在部曲的护卫下后撤，攻打荆州的计划只能落空。
nbsp秦玚看着后撤的鲜卑骑兵，没有下令骑兵追击，而是尽速清扫战场、治疗伤员。随后看向正给杂胡分发兵器和肉干的相里柳，头顶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。
nbsp相里柳跃下车辕，道：“二公子是往荆州还是豫州？若是荆州，倒是正好顺路。”
nbsp“你为何在此？”秦玚没有正面回答，反而提出疑问。
nbsp“说来话长。”相里柳敲敲车厢，一人从车中探头，是随他一同北上的相里枞。后者对着秦玚拱手，话不多说半句，转眼又退回车内。
nbsp“桓府君升任幽州刺使，州府恰好在彭城对面。”
nbsp“日前得知秦氏坞堡攻下徐州，使君特地命我等送来几辆武车和造城图纸，希望能助秦氏坞堡防御城池，击退鲜卑胡。”
nbsp相里柳一边说，一边抓了抓后颈，道：“此前我等先去了彭城，见过四公子，留下两辆武车和造城图纸。按照四公子的吩咐，这几辆打算送去荆州。”
nbsp“幽州刺使……？”
nbsp“正是。”相里柳点头。
nbsp如果不是盐渎人手不够用，石劭实在走不开，这趟差事本不该他来。说起来，自从被“挖去”城内，兄弟六个“技术宅”的人生就宣告终结，哪天带兵上战场都不会奇怪。
nbsp思量相里柳的一番话，再看成排的武车，秦玚不禁捏了捏鼻根。
nbsp这个人情可是欠大了。
nbsp如此会做“生意”，难怪会和四弟交情莫逆。
nbsp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，当真是不服不行。
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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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