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五章[2/2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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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sp;nbsp“乞伏鲜卑有意在荆州自立，灭掉这伙氐人，苻坚不会再轻易往燕地派兵。如慕容垂战败，坞堡可趁机收取豫州，打下荆州，继而蚕食南阳。”
nbsp“这样一来，是不是就和晋接壤？”秦玸道。
nbsp秦璟点头，道：“此战之后，慕容鲜卑纵不灭国，亦将实力大损。阿父的意思是，隔绝氐人入燕的通路，逐步收回被鲜卑胡强占的州郡。”
nbsp收回州郡？
nbsp秦玦和秦玸对视一眼，都是眸光湛亮。
nbsp“阿兄，阿父可要称王？”
nbsp秦璟挑眉，道：“是又如何，不是又如何？”
nbsp“这个，”秦玦搓了搓缰绳，道，“之前阿父有意联合晋室，如今改变计划，是认为晋室不足与谋？”
nbsp秦璟眺望邺城方向，道：“主弱臣强，私心甚于收复故土，早晚酿成祸患。如今的晋室，偏安南地尚可，想要收复旧土、修复王陵，无异于痴人说梦。”
nbsp此时的秦璟，一身黑色甲胄，腰佩玄铁剑，通身煞气涌现，驻马于广阔平原之上。
nbsp秦氏仆兵持戈而立，黑色的战甲组成长龙，身披天边晚霞，仿佛一道亘古的洪流，冲过时光隧道，重现几百年前，秦军纵横宇内，一扫六合的霸气雄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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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傍晚时分，战场的局势愈发明朗。
nbsp鲜卑骑兵十不存一，冲入战阵的几千人近乎伤亡殆尽。晋军同样损失不轻，在拼命的敌人面前，战损达到二比一甚至三比一。
nbsp一个鲜卑骑兵旁边，往往有两到三名战死的晋兵。
nbsp坐在武车里，耳边的喊杀声越来越小，弥漫在四周的血腥气却是越来越浓。
nbsp刘牢之伤了左臂，不是被悉罗腾等大将所伤，而是一个没留神，被一个鲜卑骑兵的长矛扫到。
nbsp典魁和钱实浑身染血，背靠背立在一处，和盐渎的私兵互相配合，周围倒伏不下二十具鲜卑骑兵的尸首。
nbsp秦氏部曲开始出现伤亡，桓氏部曲仅存两人，余下皆已战死。
nbsp最危急时，拉下机关，放出最后一批箭矢。至此，武车内的配备全部耗尽，仅剩车板可以防卫。
nbsp猛兽濒死必会发狂，一旦暴起噬人，其凶险非比寻常。
nbsp用力掐了两下大腿，勉强稳住情绪，从车厢里翻出两瓶香料，准确来说，是号称香料的毒药。
nbsp攥紧瓷瓶，再次走上车辕，瞅准慕容垂所在，大声叫道：“刘将军，退后！”
nbsp刘牢之杀红了眼，听而不闻。
nbsp喊声引来敌人注意，两只箭矢一前一后飞来，匆忙躲进车厢，仍被划过前臂，衣袖瞬间被鲜血染红。
nbsp“府君！”
nbsp“郎君！”
nbsp“贼子好胆！”
nbsp手臂的伤口不深，只是血流得多，貌似骇人。
nbsp咬牙站起身，见刘牢之仍没让开，干脆换成另一瓶药，这瓶毒性稍弱，只会使人视线模糊，睁不开双眼。天色渐晚，速战速决为上，大不了事后向刘将军赔罪。
nbsp心思既定，叫来距武车最近的秦雷，道：“照着慕容垂扔过去，扔到脸上最好！”
nbsp秦雷接过瓷瓶，半秒没犹豫，抡起膀子投掷出去。
nbsp慕容垂虽然勇猛，到底是人不是神，经过一日厮杀，已是疲惫不堪。
nbsp眼见黑影凌空飞过，以为是晋军的流矢，本能舞动长矛扫开。
nbsp准头太好，当下击个正着。
nbsp瓷瓶易碎，撞到矛身上，顷刻裂成数片，里面的“香料”四散飞洒，半数落到慕容垂脸上，余下殃及四周的鲜卑骑兵和晋兵。
nbsp“咳咳！”
nbsp“这是什么？”
nbsp不等众人明白过来，凡被波及的士卒都开始身形微晃，双手胡乱挥舞，相距不到三步，硬是辨别不出是敌是友。
nbsp刘牢之躲得快，或许是记得初见的情形，见有“烟雾”飞散，迅速捂鼻躲闪。见慕容垂中招，知晓机会难得，举枪就冲了上去。
nbsp就在慕容垂左支右绌，即将被擒时，一阵刺耳的嗡嗡声骤然响起，继而是一片不规则的“黑雾”自西而来，铺天盖地，仿佛席卷大地的狂风，猛扑向交战中的两军。
nbsp站得高，最先看轻“黑雾”是什么，来不及出声提醒众人，已被“黑雾”撞入车厢。
nbsp“飞蝗！”
nbsp千百万的飞蝗铺天盖地而来，遮云避日，情景骇人。
nbsp飞蝗不伤人，却能遮挡众人视线，使得将兵寸步难行。
nbsp趁战场陷入混乱，悉罗腾抢过两匹战马，将慕容垂扶上马背，自己当先开路，以血肉之躯撞开飞蝗，沿途不管晋兵还是鲜卑骑兵，一概挥矛扫开。
nbsp逃生之路出现，立刻有鲜卑骑兵跟上。
nbsp刘牢之想要追，却被飞蝗和慌乱的士兵挡住。等到飞蝗渐少，哪里还有慕容垂和悉罗腾的身影！
nbsp“可恶！”
nbsp刘牢之大怒，即将到手的鸭子突然飞了，憋屈和愤懑压都压不住。
nbsp没能趁机逃跑的鲜卑骑兵倒了大霉，被晋兵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绞杀，最后竟没剩下一个俘虏。这样的战果几乎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。
nbsp等到最后一名鲜卑骑兵倒下，战场上突然陷入一片寂静。
nbsp没有欢呼，没有庆贺，没有发泄的怒吼，什么都没有。
nbsp简单包扎过伤口，从武车跃下，满目尽是倒伏的战马，死去的士卒，断裂的枪矛以及横躺的战刀。
nbsp数百米外，几部车架鱼贯行来。
nbsp为首的一辆红漆五马，位比诸侯。桓大司马左手按剑，昂然立在车上。各州刺使分左右并行，落后桓大司马半个马身。
nbsp部曲在前开路，沿途的尸体暂被移到一旁。
nbsp立定在武车前，待相距不到十步，方才正身揖礼，口称“督帅”。
nbsp出乎预料，桓温跃下车辕，大步走上前，亲自扶起，一副慈父的口吻道：“阿子受伤了？可严重？”
nbsp当场冒出一身鸡皮疙瘩。
nbsp“回督帅，并无大碍。”
nbsp“那就好。”桓温按住的肩膀，道，“此战阿子立有大功，回到建康，我定报于官家，为你请功！”
nbsp“谢督帅。”
nbsp桓大司马突然扮演起来慈父，却无心陪他演戏，自始至终恭敬有加，亲近不足。亏得桓大司马镇定自若，能一直唱独角戏。
nbsp“阿子抓了鲜卑中山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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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“是。”
nbsp“甚好。”桓大司马点点头，又夸奖两句，就要将人带走。
nbsp这本没有什么。
nbsp以慕容冲的地位，留在手里的确不合适，交给桓大司马无可厚非。然而，要将武车一起拉走未免太过分了。
nbsp“督帅这是何意？”
nbsp拦住部曲，摆明态度不许动。
nbsp桓温倒没坚持，仍是拍了拍的肩膀，令人将慕容冲抬出武车，顺道将桓熙也抬了出去。
nbsp见到桓熙重伤的双腿，桓温的表情有瞬间阴沉，看向的视线犹如刀锋。
nbsp没被吓住，反而松了口气。
nbsp对嘛，这样才正常。
nbsp都已经撕破脸皮了，硬要玩什么父慈子孝，不是开玩笑吗？
nbsp至此，枋头之战告一段落，晋军大胜鲜卑骑兵，慕容鲜卑中山王被生擒，斩首六千余，仅慕容垂和悉罗腾率百余人奔回大营。
nbsp自晋室南渡以来，对阵北地胡人，少有如此大胜。
nbsp消息传回建康，百姓尽皆欢腾。
nbsp至于司马氏和满朝文武怎么想，不是百姓关心。他们只知道枋头大捷，晋军大胜胡人，这就足够了。
nbsp建康城中一片歌舞欢庆，酒肆食铺喧闹更胜往昔。
nbsp回到枋头营中的却并不感到心安。
nbsp看到荀宥和钟琳统计出的战功，对比从刘牢之处得知的杀敌数量，一个念头闪过脑海，让他悚然一惊。
nbsp“慕容垂不会只有这些兵力。”邺城袖手旁观，其他的诸侯王和州郡刺使不会都是傻子，真的一兵一卒也不出。
nbsp“府君？”
nbsp“一定是忽略了什么！”
nbsp扶着被吊在胸前的胳膊，不停的踱步思索。直到石门的消息传回，他才终于想起，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！
nbsp原来，慕容垂同晋军决战时，范阳王慕容德已率一万五千私兵奔驰石门，击溃袁真的州兵，截断晋兵漕运。同时，前豫州刺使李邦率州兵五千，截断了晋军的陆运。
nbsp在晋军于枋头取得大胜时，石门被鲜卑兵占据，贯通南地的陆运粮道也被扼住。如不能尽快想出办法，晋军的后路将被彻底堵死，再取得几场枋头大捷也是无用。
nbsp了解过大致情况，不由得苦笑。
nbsp慕容垂率手下精锐决战，压根不是兵力不足，而是声东击西，意图鲸吞五万晋军！
nbsp这样的决断狠心非常人能敌。
nbsp猛人到底是猛人，当真是不服不行。
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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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容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