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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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番对话，自然无从得知。

    nbsp离开客室后，沿着回廊走向客房，一路之上，不时有婢仆引颈张望，窃窃私语，都言“桓氏郎君名不虚传”。

    nbsp偶尔听了两耳朵，颇感到惊奇。

    nbsp自己不过是在上巳节写下一幅字，随后在庾希府前威风一把，怎么就成了旁人口中的“良才美玉，有前朝士子风”？再者言，京口距建康近百里，消息怎会传得如此之快？

    nbsp难不成是古代娱乐太少，民间需要八卦？

    nbsp如谢安这样的神人，有人造势不足为奇。自己不及弱冠，又是准备造反的权臣之子，也值得如此宣扬？

    nbsp行过拐角，望一眼晴空流云，愈发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nbsp郗愔有县公爵位，刺史府的格局同桓府相类。

    nbsp客居分内外两间，外间极为宽敞，墙上悬有名家字画。内间设立屏风，小童和婢仆打开衣箱，正点燃香炉。

    nbsp“郎君。”

    nbsp绕过屏风，小童立即迎上前，为解开腰间帛带。

    nbsp婢仆展开蓝色长袍，在香炉边挂起熏染。

    nbsp“郗使君设宴，郎君不能佩剑前往。”

    nbsp婢仆名为阿黍，是南康公主从宫中带出，主要负责看顾公主嫁妆，对公主极为忠心。远行盐渎，南康公主特地将她调来，帮忙打点的衣物和“小金库”。

    nbsp郗府婢仆送来热水，净过手脸，洗去旅途风尘，令小童找出桓大司马的书信，同备好的合浦珠放在一处，待宴后一并交给郗愔。

    nbsp信件没有拆开，信中的内容却早不是秘密。

    nbsp摸摸额心红痣，坐到矮榻旁，铺开纸张，提笔写成两封书信，一封随刺客送往姑孰，一封送回建康，交到南康公主手上。

    nbsp小童将信封入木盒，阿黍出门唤来忠仆，仔细叮嘱一番，后者来不及多做休息，当日便打点行囊，准备沿水路返还建康。

    nbsp“务必告知阿母我无事，请阿母无需忧心。往故孰送信时，将刺客之事略作宣扬，无需提及我父，只言庾氏即可。”

    nbsp“诺！”

    nbsp忠仆郑重应诺，回道：“旅贲皆不可信，仆等留下三人，郎君可遇事差遣。护卫健仆中亦有心思不明之人，郎君务必小心。”

    nbsp点点头，忠仆点出数名护卫，更将之前引错路的旅贲带走，心中打定主意，将其和贼人一同留在姑孰。如果不可行，干脆在道上解决。

    nbsp总而言之，他们身负殿下之命，绝不能放这样的人留在郎君身边。

    nbsp京口乃是建康东侧门户，临近北府军驻地，实打实的军事重镇。忠仆带人离开，需要提前通禀，取得关防文书才能借水路通行。

    nbsp郗愔从刘牢之口中得知事情经过，当即令录事开具文书，并派遣府军精壮护送。

    nbsp“我有书信送往建康，正可遣人同行。”

    nbsp知道对方用意，心知婉拒不得，干脆大方应诺，谢过郗刺史好意。

    nbsp巧合的是，郗愔派遣的人又是刘牢之。

    nbsp面对这个结果，刘参军已经不想多说什么。反正已经被带进坑里，坑几次都是坑，挖坑的是丰阳县公还是自家使君，真心没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nbsp掌灯时分，刘参军登船出发。刺史府灯火通明，设宴款待一行。

    nbsp宴席上，郗愔居首，被让到主客位。郗超对面陪坐，另有别驾、治中列席。乐音奏响，数名美人鱼贯而入，举袖折腰，飞旋起舞。

    nbsp郗愔举杯请同饮。

    nbsp“郗使君见谅，容不胜酒力，三杯即倒。”

    nbsp知晓自身，无意打肿脸充胖子，硬装海量。郗愔闻言稍愣，继而大笑出声。

    nbsp“三杯就三杯，郎君请！”

    nbsp众人把盏同饮，宴会气氛愈浓。

    nbsp至宴会中途，有健仆抬上偌大一只铜盘，盘上倒扣圆盖，明显分量不轻。

    nbsp乐声忽然一静，舞者行礼退下。

    nbsp郗愔走下主位，自盘中取过银亮的匕首，对笑道：“这是北地传来的烹制之法，郎君可曾试过？”

    nbsp说话间，圆盖被健仆揭开，烤肉的香气顿时弥漫。

    nbsp定睛看去，发现盘中是整只焦黄的羊羔，外皮已经烤得酥脆，涂抹着西域来的香料，煞是诱人。

    nbsp郗愔抄起匕首，一刀划开羊身，香味更加浓郁。立即有婢仆上前，自切口处取出整鸡，剖开鸡腹，竟还有两只麻雀！

    nbsp没有料到，自己能在东晋看到这样的吃法。更加没有料到，清风朗月、颇有仙人气质的当代名士，抄起刀子没有半点违和。

    nbsp果然是对时代了解不够，需要深入学习。

    nbsp三刀之后，郗愔放下匕首，拿起布巾净手。

    nbsp健仆接替他的位置，三两下将烤羊拆解开，分到预先备好的漆盘中。两只麻雀另外放置，一只送到郗愔桌上，另一只送到面前。

    nbsp扫过盘中之物，看向主位的郗愔，对方正笑着颔首，向他举盏。

    nbsp再不了解政治，也能猜到这“两只麻雀”不简单，很可能是对方的一种试探。

    nbsp依他目前的身份地位，值得郗刺史这般重视，在宴上大费周折？亦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，知道他和渣爹不睦，郗刺史打算趁机拉拢？

    nbsp左思右想，始终猜不透，干脆夹起麻雀送到嘴里，咔嚓几口咬碎下肚。其后对郗刺史举杯，亮出雪白门牙。

    nbsp郗超直接呛酒，咳得十分引人注目。

    nbsp郗愔的笑容僵在脸上，酒盏停在半空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这小公子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？莫非他年事已高，竟连区区一个少年人的心思都猜不透？

    nbsp要么说，聪明人真容易多想。

    nbsp遇上这样的“人才”，郗氏父子想不成丈二和尚也难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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